第四章 威胁
凌清肃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双细长的柳叶眼倏地瞪大，乍一看竟有几分杏眼的意味。
他本猜测邰烬珲或许是因为多年来的情谊不忍杀自己，没想到他竟然存得是这个心思。
“不，绝对不可能，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凌清肃连想都没有想便皱着眉直接拒绝。
历史上虽有皇帝纳男宠的先例，可从未有过一朝丞相甚至是臣子成了皇帝的嫔妃这种事情。
他怎么......怎么会做邰烬珲的妃子，又怎么能呢？
邰烬珲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要么做朕的妃子，要么以叛国罪处死。”
凌清肃俯身，明明是卑微请求的姿态，但语气却是十分坚决：“那陛下就直接杀了臣吧。”
邰烬珲好似早就料到了凌清肃会这般抗拒一般，只是道：“杀你？朕不杀你。你的命、你的身体，朕自有别用。”
“只不过......”
“你母亲和那还未及笄的妹妹，还有你丞相府上的一众下人可就不好说了。”
凌清肃府上的下人多是老弱妇孺，她们哪里有什么自保能力，除了凌清肃，再没有人能护着她们。
凌清肃猛地抬头看向他：“你怎能滥杀无辜？”
邰烬珲嗤笑道：“无辜？我看未必。”
凌清肃府上的老弱妇孺都是犯了错的奴隶的家眷，本就是贱籍，若不是凌清肃执意要护着，她们本该是这世间最低贱的存在。
邰烬珲本不明白凌清肃为何要护着折磨一群人，直到前世偶然得知他的父亲乃奴籍出身，为了立功摆脱奴籍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丢下妻子三人。
顶着奴籍，凌清肃本不能科举做官，更别说官至丞相了。
前世邰烬珲也是到了后面几年才知道凌清肃原是隐去了自己的身世，参加了科举，又一举夺魁成了状元。
可是邰烬珲至今都没有调查出凌清肃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能躲过当年那般严格的户籍审查。
许是怕惹人引目，凌清肃并未为自己的母亲和妹妹脱离奴籍。
难怪前世每当邰烬珲提出想要加封她们之时，凌清肃总是冷着脸拒绝，恐怕是为了不暴露她们二人的身份，也为了不牵连自己。
恐怕......更多的是为了自己不被牵连吧，否则也不会将她们遮遮掩掩藏在自己府上了，想必以前世凌清肃那时的权势为两个人脱了奴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吧。
可凌清肃竟然连这点风险也不愿意冒。
看来，凌清肃并未独独对自己无情，对自己的亲人也如此啊。
可如今，他竟然只能用这种手段来逼迫凌清肃就范......
想到此，邰烬珲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邰烬珲痛快地想着：“哪怕你凌清肃再无情，我也不信你能眼睁睁地看着骨肉至亲死在你面前。”
邰烬珲：“别说你现在顶着灭九族的大罪，就凭她们二人的奴籍身份，朕想对她们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吧。”
凌清肃终于变了神色：“你......你怎会知道？”
如自己所愿，邰烬珲终于打破了凌清肃平静的假面，他只觉痛快。
“不但如此，我还知道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实际上也是奴籍。”他呷着笑，低声道。
凌清肃不过片刻便冷静了下来。
“陛下这样说，又有什么证据？”
邰烬珲：“证据？你在与朕讲证据？”
他抬起凌清肃的下颌，道：“凌相怕是忘了，朕才是皇帝。”
凌清肃听后沉默不语，只是垂下了眼眉。
他怎么忘了，他在一个等级分明的朝代。
在这个朝代里，只要官大一级便可以将人压死，普通人尚且如此，更遑论奴隶呢，活生生的人竟是被当作了牲口一般任人驱使。
而在这个朝代里，只要沦为奴隶，便生生世世都是奴隶，除了拼死在战场上立战功外，没有半分翻身的机会。
他本可以改变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界，就差一点......
只要再给他时间......
若他现在身死，那这么多年的努力便要付诸东流了。
只片刻，凌清肃便有了决断。
“陛下究竟想要臣做什么？”
邰烬珲：“朕说过，朕要你做朕的嫔妃。”
凌清肃更为坚决：“不可能的，除了这件事，其余的臣都可以做。”
“那便将你的身体给我。”邰烬珲连想都没有想就继续快速说着。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急切，邰烬珲找补着：“朕......只不过是想尝个鲜。”
凌清肃偏了偏头，有些不解道：“如何做？”
邰烬珲看着他，想要判断他话中的真假，过了良久才道：“自然是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凌清肃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他像是被邰烬珲的话吓到了一样久久缓不过神。
他看着自己的这副身躯，因着牢狱之灾加上鞭刑的折磨，原本就消瘦的身体如今愈发清减。
不过片刻，凌清肃就有了决断，若是能用这副残躯使一切回到正轨，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陛下有什么想要的，就尽情来取吧。”
凌清肃端坐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幅任君采撷的模样。
虽然凌清肃面上不显，但他那轻颤的睫毛却轻而易举地出卖了主人此时的心情。
邰烬珲将凌清肃衣衫褪尽之时，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束微光在凌清肃两指间聚集，就连凌清肃也没有意识到。
而不过几瞬，这团光便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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